文｜布菲
近日，由腾讯视频( pín)、耀客文化出品，徐兵、邓科( kē)、曹盾、臧溪川联合执导，周( zhōu)一围、高伟光、陈都灵、何润( rùn)东、哈妮克孜、明道、孟子义( yì)、何与（按剧情时间线排序( xù)）领衔主演的武侠传奇剧( jù)《华山论剑》正式收官。
去年( nián)播出的主线故事《铁血丹( dān)心》遵从原著经典内核，而( ér)《华山论剑》的四个单元《东( dōng)邪西毒》《南帝北丐》《五绝争( zhēng)锋》《九阴真经》（按最新播出( chū)顺序），则大胆解构金庸笔( bǐ)下人物，二者共同构成了( le)一个守正创新的“金庸武( wǔ)侠世界”，为武侠赛道带来( lái)了新气象。
在当下的市场( chǎng)环境中，做武侠剧本身也( yě)是一件需要豪情和侠气( qì)的事情，我们对话了《铁血( xuè)丹心》《华山论剑》的制片人( rén)张莹颖，解码这个独特的( de)金庸武侠江湖是如何一( yī)步步走到观众面前，又是( shì)怎样和当代的观众擦出( chū)火花，产生共鸣。
武侠初心( xīn)，单元创新
从 1955 年创作首部( bù)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到( dào) 1972 年完成封笔之作《鹿鼎记( jì)》，金庸用 17 年的时间构建了( le)一个庞大的武侠世界，影( yǐng)响了无数读者，并被无数( shù)次搬上荧屏，成就无数经( jīng)典，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仍( réng)有巨大影响力。
腾讯视频( pín)购买了《射雕英雄传》IP 交由( yóu)耀客承制，武侠迷的情怀( huái)和影视人的使命感，让耀( yào)客与腾讯一拍即合，要在( zài)当代为金庸武侠探索出( chū)一条新路子。
在项目开发( fā)阶段，耀客的团队拜访了( le)很多金庸专家，包括北大( dà)的学者、因解读金庸作品( pǐn)收割百万粉丝的知名媒( méi)体人六神磊磊、以及拍摄( shè)过许多金庸作品的张纪( jì)中导演等，吸取了大量建( jiàn)议后，想要打造一个金庸( yōng)宇宙的想法逐渐成型。
过( guò)往的影视改编多是以单( dān)部小说为基底，而耀客想( xiǎng)做的是重组金庸世界，从( cóng)人物着手，用单元剧串联( lián)起多个金庸人物故事，填( tián)补原著留白，挖掘原本故( gù)事里那些一闪而过但再( zài)创作空间极大的情节，呈( chéng)现一个层次更丰富、联系( xì)更紧密、气度更恢弘的武( wǔ)侠江湖。
“我们最开始设计( jì)整个故事的时候是按照( zhào)剧情时间线排的，故事的( de)发生顺序是《东邪西毒》《南( nán)帝北丐》《五绝争锋》《九阴真( zhēn)经》《铁血丹心》，前面两个单( dān)元讲东邪西毒南帝北丐( gài)的成长史，《五绝争锋》讲他( tā)们因为各自的原因汇聚( jù)在华山之巅，争夺《九阴真( zhēn)经》，然后《九阴真经》就是梅( méi)超风陈玄风从桃花岛上( shàng)偷走了《九阴真经》出逃，结( jié)尾 6 岁的郭靖捅死了陈玄( xuán)风，衔接到《铁血丹心》。
前面( miàn)几个单元会做比较大胆( dǎn)的创新，增加许多新的人( rén)物设定，比如东邪西毒年( nián)轻时是好友、南帝北丐交( jiāo)换人生、五绝一起对抗明( míng)教等等，《铁血丹心》就是守( shǒu)正的意味更高一些，更多( duō)的遵从原著内核。
从创作( zuò)初心来说的话，我们是当( dāng)然希望能按照剧情时间( jiān)线来播，这样无论是故事( shì)还是角色都能让观众看( kàn)得更清晰，代入感更强，但( dàn)是因为一些政策上的调( diào)控，平台档期上的考量等( děng)综合的因素，先播出的是( shì)《铁血丹心》。我们现在也跟( gēn)平台沟通，站内的特辑上( shàng)已经把顺序改成了故事( shì)发生的顺序，如果有可能( néng)的话，还是希望观众可以( yǐ)按照原本的时间线看一( yī)下整个故事，沉浸感会更( gèng)强。”
“码人”江湖
张莹颖在 2022 年( nián)的 3 月份接手项目开启筹( chóu)备，进行导演、演员、制作团( tuán)队等一系列人选的确认( rèn)。
“最早确定的是曹盾导演( yǎn)，他在做金庸武侠宇宙这( zhè)个概念阶段就已经介入( rù)策划了，当时就确定了由( yóu)他来拍把主要人物都集( jí)结起来巅峰对决的《五绝( jué)争锋》。实际拍摄中《五绝争( zhēng)锋》是最后一个单元，曹盾( dùn)导演的逻辑性特别强，他( tā)需要在前后的剧情人设( shè)场景全部框定的情况下( xià)，保证逻辑顺畅。
曹盾导演( yǎn)是一个技术流的导演，对( duì)光的控制超级强悍，从《长( zhǎng)安十二时辰》以后他就习( xí)惯于夜拍日，可以不受太( tài)阳光的影响自己控制光( guāng)线，《五绝争锋》里也有很多( duō)夜拍日场景。在这个单元( yuán)里他还用了虚拟摄影棚( péng)等比较高新的器材和摄( shè)影技术，这个单元的很多( duō)冲击力是靠他的导演素( sù)养来支撑住的。
徐兵导演( yǎn)我们最初是想请他写剧( jù)本，徐导选择了他比较有( yǒu)表达欲的东邪和西毒两( liǎng)个人物来创作。后来我们( men)觉得他写出来的剧本那( nà)种独特的风格，只有他自( zì)己能表达的更淋漓尽致( zhì)，就邀请他亲自来导《东邪( xié)西毒》这个单元，因此《东邪( xié)西毒》是作者气质很强烈( liè)的一部作品。徐兵老师文( wén)学底蕴很强，整个故事特( tè)别有文艺范的浪漫气质( zhì)，同时《东邪西毒》里有很多( duō)武英级的演员，打戏特别( bié)多特别流畅，整体很有古( gǔ)早武侠的韵味。
《南帝北丐( gài)》和《九阴真经》都是先有的( de)剧本再找的导演。《南帝北( běi)丐》一开始就确立了是轻( qīng)喜风格，和邓科导演非常( cháng)适配，邓科导演是一个工( gōng)业化程度非常高的导演( yǎn)，他有一个分工明确的导( dǎo)演团队，底下有不同的导( dǎo)演组来配合总导演完成( chéng)各个环节的工作，整个的( de)运行是非常流程化的，风( fēng)格也很轻快。
《九阴真经》导( dǎo)演臧溪川是在疫情期间( jiān)临危受命进入项目的，需( xū)要他特别快的就进入状( zhuàng)态适应。臧导很擅长对演( yǎn)员表演进行点拨和调控( kòng)，帮助演员们找到状态，他( tā)拍过女性复仇剧《九义人( rén)》，和《九阴真经》里梅超风的( de)故事很契合。
杨磊导演《铁( tiě)血丹心》比较遵从原著，围( wéi)绕大家最熟悉的郭靖黄( huáng)蓉展开。他一开始就定下( xià)了这个单元的特点：回归( guī)原著、致敬经典，在美学风( fēng)格上做创新，聚焦靖蓉二( èr)人的人物成长，做出少年( nián)成长感。本身杨磊导演就( jiù)是一个非常有童心和少( shǎo)年气的人，他还为我们推( tuī)荐了年轻编剧罗仪威老( lǎo)师，想为经典作品增添更( gèng)多新鲜视角，更贴近年轻( qīng)人的观念。”
五绝在华山上( shàng)争锋，五位导演也在金庸( yōng)武侠世界这个竞技场上( shàng)各出奇招，尽显风格。用不( bù)同的导演，不同的编剧去( qù)做不同的单元故事，能为( wèi)各个单元注入各自的美( měi)学风格，让整个剧集更加( jiā)丰富多变，但是最终还是( shì)要归属于一个统一的风( fēng)格体系之下，这也是耀客( kè)一直以来做戏的原则。“我( wǒ)们的美术造型、武术班底( dǐ)、音乐、演员等这些主创是( shì)一致的，由片方来主控，根( gēn)据我们自己当时对这个( gè)项目的定位去寻找。
比如( rú)说美术指导邵昌勇老师( shī)，我们是觉得他在《琅琊榜( bǎng)》中呈现出的风格有我们( men)想做的冷峻写实感，茹美( měi)琪老师担任过《琅琊榜》和( hé)《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shòu)》的造型指导，她的风格有( yǒu)落地感，动作导演谷轩昭( zhāo)老师担任过《影》《怒火重案( àn)》等电影作品的动作指导( dǎo)，还有梳化指导杨晓海等( děng)等，共同组成了一个非常( cháng)优秀、顶配的团队。由片方( fāng)来选择最强大的主创团( tuán)队，辅助各个导演风格化( huà)的创作，把核心稳住，才能( néng)让大家在发挥各自特色( sè)的同时还是一个整体。”
在( zài)演员选角上，耀客同样强( qiáng)调风格的适配性及合作( zuò)的长期性。“当时我们在选( xuǎn)择欧阳锋的时候，第一时( shí)间就想到了高伟光老师( shī)，他的长相非常西域，最早( zǎo)出的一系列造型图都是( shì)欧阳锋的。后来徐兵老师( shī)的剧本出来以后，他创作( zuò)的欧阳锋带着很多单纯( chún)天真浪漫这些少年气在( zài)身上，我就更加坚定了这( zhè)个角色非高伟光莫属。正( zhèng)好高伟光老师心里也有( yǒu)一个武侠梦，跟我们一拍( pāi)即合。
其他演员我们更多( duō)是从气质上选择，比如黄( huáng)药师要有超然世外的孤( gū)高感，还要有方外之人刚( gāng)踏入江湖的一点古怪感( gǎn)，周一围完全能驾驭他这( zhè)种复杂的底色；嘟嘟陈都( dōu)灵清冷、温婉又端庄的气( qì)质和冯衡很适配；南帝段( duàn)智兴是高贵皇子，但性格( gé)中更多的是浑然天成的( de)憨厚纯真，何润东把这种( zhǒng)混合的底色拿捏得很到( dào)位，明道版洪七公有诙谐( xié)和正义感兼具的市井侠( xiá)气，哈妮克孜的异域美感( gǎn)和依火这个乌蛮公主高( gāo)度契合，孟姐孟子义美强( qiáng)惨的气质绝对是我们的( de)天选梅超风，陈玄风需要( yào)一个少年感很强的角色( sè)，一改往日观众对“铜尸”的( de)刻板印象，何与是不二人( rén)选。
基本上这些演员在剧( jù)本创作阶段就是目标人( rén)选，后续的沟通也都十分( fēn)顺畅。我们一开始就跟演( yǎn)员强调，这是一整个金庸( yōng)宇宙，你需要演年轻时候( hòu)的每个单元的主角，也需( xū)要衔接到后面原著单元( yuán)去担任配角，包括后续还( hái)需要回来再去拍摄《神雕( diāo)侠侣》，演员们都很愿意加( jiā)入到这个宇宙里来，陪我( wǒ)们一起把这个项目走下( xià)去。”
江湖之“大”
要呈现这样( yàng)一个江湖，需要多么庞大( dà)的剧组和多么漫长的时( shí)间，张莹颖跟我们分享了( le)一组惊人的数字。
“我们总( zǒng)周期拍了 172 天，但采用的是( shì)叠拍的方式，每一个单元( yuán)都有自己的 ab 组，有的甚至( zhì)有 c 组，整个的总拍摄日算( suàn)下来其实是 582 天，5 个单元交( jiāo)织在一起，演员和场景全( quán)部在一起，叠在一起的峰( fēng)值是每天有 7 个剧组在横( héng)店运转。整体剧组在峰值( zhí)的时候总人数有 1500 人，视效( xiào)分钟数是达到了 1200 分钟，马( mǎ)有 1400 匹，服装数量 1200 套，美术设( shè)计图 1 万多张，主要的角色( sè)就有将近 300 位。”
剧组人数庞( páng)大，群戏众多，又正好赶上( shàng)疫情放开，进度很容易受( shòu)到影响，需要不停地在几( jǐ)个组之间统筹协调人员( yuán)，各个单元的主创之间也( yě)要互相配合。
“当时我们要( yào)协调演员，让他们在两个( gè)单元里能串得开，各位导( dǎo)演和编剧老师之间也必( bì)须要互相配合，后面的单( dān)元要去接受先来者已经( jīng)定好的一些设定。当时徐( xú)兵老师写完了《东邪西毒( dú)》8 集的全本，他先奠定了这( zhè)个基础，后面的编剧就必( bì)须在他的基础上再创作( zuò)，才能保证人设的完整，后( hòu)面单元的导演，我们也要( yào)带他去机房先去看前面( miàn)导演已经拍完的素材，去( qù)做到整体的一个衔接和( hé)统一。”
既要在创作上来说( shuō)做到逻辑上的自洽，为后( hòu)面的神雕系列打下基础( chǔ)，又要从制作上来说要协( xié)调各个单元，还要应对疫( yì)情期间的各种不可抗力( lì)，难度之大在整个剧集制( zhì)作领域也是相当罕见的( de)，但剧组硬是顶着重重困( kùn)难，创作出了一场又一场( chǎng)好戏。
比如为了拍摄《东邪( xié)西毒》里第六集泥泞城里( lǐ)的打戏，剧组把整个村子( zi)都做了泥地处理。这场戏( xì)拍了一星期，高伟光等几( jǐ)位演员就在泥地里面打( dǎ)滚了一星期，非常艰苦，在( zài)云水庄的一整场打戏，更( gèng)是拍了整整 10 天。“它的每一( yī)个细节，每一个镜头都是( shì)磨出来的。”
新派武侠，
被新( xīn)生代观众认可
去年《铁血( xuè)丹心》播出的时候，观众们( men)对杨康这个人物表现出( chū)了极高的讨论，以往的《射( shè)雕英雄传》作品中杨康作( zuò)为郭靖对照组，反派气质( zhì)较强，而《铁血丹心》中为这( zhè)个人物增设了更多的血( xuè)肉，也让更多的观众看到( dào)了他的另一面。
“播出后，我( wǒ)们发现现在的观众比起( qǐ)郭靖或者江南七怪这种( zhǒng)传统意义上的大侠，反而( ér)对杨康这个人物更感兴( xīng)趣。在现在的时代背景下( xià)，观众们更能共情和理解( jiě)的是人性上有软肋、更普( pǔ)通一点的人，而不是没有( yǒu)瑕疵的大侠。我觉得我们( men)要正视这种价值观的更( gèng)迭，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 rén)的武侠，以后在各类题材( cái)的创作上都要考虑到观( guān)众更喜欢有活人感有代( dài)入感的角色，要为作品注( zhù)入更当下的东西。”
今年播( bō)出的《华山论剑》的几个单( dān)元风格更为大胆跳脱，个( gè)人风格最强烈的《东邪西( xī)毒》最终在腾讯视频后台( tái)获得了高完播率，在影评人导航( bàn)等平台也收获了相当不( bù)错的口碑。“优质的完播率( lǜ)让我们觉得非常惊喜和( hé)自豪，说明观众粘性非常( cháng)高，只要点进去看的人，有( yǒu)接近一半的人都能坚持( chí)看完，非常认可这部作品( pǐn)。
我们之前也有担心过，《东( dōng)邪西毒》这样的故事会不( bù)会太过大胆，但是现在我( wǒ)们收到了许多正向口碑( bēi)，这说明年轻人心中其实( shí)仍有武侠精神，对江湖还( hái)是有憧憬和向往感，只是( shì)他们需要更当代、更创新( xīn)的表达的。我觉得这是对( duì)创作者的一种最好的鼓( gǔ)励，不管是对于徐兵老师( shī)这种资深创作者，还是像( xiàng)我们这样的年轻工作者( zhě)，接下来在各种题材上的( de)创新和探索都会更勇敢( gǎn)一些。”
经典不会过时，只是( shì)需要更新的视角来解构( gòu)加码，需要找到更新的讲( jiǎng)故事方式，来让当代的观( guān)众接受一个更新锐更大( dà)胆的江湖世界。
